「今年的故事寫完了，讓大家看看下個球季我們故事要怎麼寫。」小巨蛋頒獎典禮後，南山總教練許時清帶著最後合照留念的球員說。
這兩年的南山男籃很有意思，拿下第二和第三，在小巨蛋都不是空手而回，但上季是在不被看好中穩住招牌，這季卻是有些開高走低，最後四強才展現出真正南山該有的樣子。
從上季超乎預期到這個球季急拉尾盤，南山其實都不是走得一帆風順，如果懂得看點門道的人應該看得懂，這和許時清這兩年堅持的防守體系，帶給南山整個球隊很大很大不一樣。過去一向是招生名校的南山，用起一套名為「Pack Line Defense」的團隊防守，把全隊不只從戰術設定，甚至連球員定位和球隊文化如何建立，都有了徹底改變，執掌南山兵符已經第十年的許時清，開始從根本讓整支球隊有所不同。
從一套 Pack Line Defense 看起的團隊哲學
南山的這一套防守叫做 Pack Line Defense（簡稱PLD），PLD 原則和一般區域防守不一樣，現在主流全世界無論 FIBA 或 NBA 防守體系是主動攻擊，對手防守擋拆，第一拍已經不再是被動沉退，甚至連前兩年大行其道的「All Switch」都已經不再佔據主動地位，即便現在各級籃球都已經偏向進攻導向，各國教練依然在防守端下盡苦心。
但 PLD 不一樣，這套防守是人盯人為基底，帶入區域聯防的概念，大量協防和固守禁區。這套防守是過去 NCAA 傳奇教練 Dick Bennett 在任教於 Washington State 所設計，目前全 NCAA 以上季帶領 Virginia 大學首度封王的 Dick Bennett 之子 Tony Bennett 和 Louisville 大學總教練 Chris Mack 兩人為運用的代表。
與現在時下最常見半場防守距離越守越大，甚至防守者要對到三分線外一大步，這套防守顯得「古典」很多，這套防守以固守禁區為最重要任務，不刻意延伸到三分線外，防守布陣從半場油漆區附近，即便加上防守者一大步距離，最有效的大概就是18到20呎，這一個範圍作為假想的線（Line）上牢牢鎖住（Pack），PLD 要求在線內的任何位置，只要對手持球，一定給予兩人以上盯防，與其說是傳統盯人，更像是在區域防守內執行盯人防守。
PLD 並不要求雙人盯防進攻球員時，一定給予對方失誤掉球的包夾壓力，進而形成大量攻守轉換，而是逼迫對方不敢輕易闖進禁區，只要防守足夠嚴密，沒有被對手輕易撕裂禁區和打擋拆，防守陣式就不會亂，進而使進攻方選擇更多低效率的中長距離出手就算成功。因此 PLD 不需要像是傳統盯人一樣守到三分線，Pack Line，顧名思義就是守住這個範圍之內死守，用嚴密團隊協防來減少對方半場進攻變化。
如果從概念上來看，這套防守毫無疑問是逼迫對手落入半場進攻後 Delay the Offense，概念不難懂，但執行不容易，尤其是高中生的球隊，上季南山一整季在磨練，直到打進四強，踏進小巨蛋，南山把這套 PLD 當作秘密武器，讓冠軍能仁嚇出一身冷汗，直到最後被高錦瑋關鍵時刻接管戰局，才不敵吞敗，顯示 PLD 效果超乎預期。
許時清說：「當初我一用這套防守，那天在小巨蛋馬上接到很多人電話，問我：『哇，你賭這麼大？這樣放對手在三分線運球？』，我笑笑說，『對啊』，總要變點奇招。」
上季的大成功有很多含意，證明 HBL 確實可以增加更多戰術變化，即便 NCAA 防守核心概念也可以加入，只要球員上下一心，HBL 不會只看過球隊帳面戰力和明星球員誰多，就決定比賽結果。
上季的成功讓本季的南山繼續沿用這套體系，但卻碰上空前的難題，從暑假主控陳力生受傷開始，球隊一直到預賽開打前都沒有真正磨合過，最後跌跌撞撞打進四強，首戰給了能仁嚇出一身冷汗，最終拿下季軍。
不能說是失望，但南山一整季給足外界期待，但最後差了一口氣沒能攻頂，有點雷聲大雨點小，確實很可惜。
許時清說：「這套防守的精髓在於團隊，如果五個人不是同一條心，不是全員全心全意信任，共同承擔風險，用團隊解決對手進攻給的壓力，PLD 就不可能守得好。我們一整季狀況很多，傷兵的，需要整合球員內部士氣和想法的，大概只有踏進小巨蛋四強的兩場比賽是我們期待中的樣子。但不管發生什麼，PLD 是我們希望拿出來擦亮『南山』招牌的指標，這應該是學生運動可以去讓學生思考，去解決問題，從球員開始建立彼此互動，環環相扣，建立正向團隊文化的方式。」
怎麼建立招牌？這個問題對上季在 NCAA 封王，幾乎已經列入名人堂總教練候選人的 Tony Bennett 來說，該做的也是一樣，他 2009年暑假來到 Virginia 大學之前，並不是現在這樣連續幾年都在全美頂尖的勁旅，而是連五成勝率都不到，2001到 2009球季只有兩度打到64強，也只有兩個球季在 ACC 內戰勝率超過五成，是不折不扣在 ACC 傳統強權中被人宰的弱隊。
Tony Bennett 來到 Virginia 也沒有立刻馬上讓 Virginia 變成全美強權，他前兩個球季勝率都只有勉強爬過五成，第一個 20勝和挺進 64強求季已經是執教第三年，但從 2014年第一次拿下單季 30勝和 ACC 例行賽與錦標賽雙料冠軍，防守強度從沒掉到全美前五名之外，根紮好了，才來談收成。
PLD 不是點石成金的魔法，而是一種堅持，堅持建立正向的團隊文化之後，才來談贏球。
短暫打過雷霆隊的前 Virginia 前鋒 Devon Hall 說：「PLD 是大學每天訓練的重點，但不只是訓練我們防守，更重要的是要把 PLD 的防守觀念變成習慣。」過去盯人防守通常是「比別人快一步出擊壓迫」，但 PLD 的防守精神是「比別人早一步的幫助隊友」，大量協防，不斷溝通，無私成就團隊，團隊才成就每個人。
Solve the Problem, Built the Culture
從一套防守來建立整個團隊文化，大概就是PLD最微妙的地方。
Tony Bennett 來到 Virginia 之後，他曾說過，如果不能接受這套防守的球員，他可以同意那些因為前教練而到 Virginia 的球員離開，他不會把門關上。但當他真正紮根把這套防守變成 Virginia 男籃的靈魂和招牌，甚至就連 Virginia 的 Darton 商學院，都把 Pack Line 列入領導管理課程（leadership development program）的實際操作項目，要那些來進修的企業老闆和經理人們，經過兩小時的影片課程之後，還要換上運動服，實際下場來跑 PLD 到底怎麼守。
那些經理人下場跑過之後，說這些和建立企業文化特質很近，「團隊合作，溝通，幫助其他人，果斷強悍，努力和堅韌。」，Bennett說：「其實要做好 PLD，不是只有防守技巧，而是要想著建立一支防守強隊，甚至要想著在沒有進攻球員的地方，都要想著幫助隊友，想著這支球隊就是以這樣的防守概念立足，然後一起建立這支球隊的招牌。」
許時清說，他從研究所時代接觸到 PLD，但第一次看到只覺得「這防守很違反常理」，和他從小到大接觸到的防守原則：「給予壓迫，亦步亦趨」都不一樣，但有很多可以借鏡之處。隨著執教經驗累積，他才慢慢發現這套防守給他不只是借鏡。
他說，這套防守是在上季開季前的暑假盃賽，球隊已經輸到不能再輸，士氣接近崩盤，問球員要不要試試看？「上季我們三年級有經驗的球員只有李沛澄、蔡紘揚，嚴格來說條件和別人比，真的優異，但他們有一個無可取代特點，肯做，肯學，而且有領導能力，這是 PLD 裡面所需要的重要特質。」
過去這幾年如果用心觀察過 HBL，就知道其實整個高中籃球生態有了很大改變，從 U17 的新一個台灣籃球黃金世代加上高國豪的刺激下，天分和強度都到更高層次，但其他球隊也沒落下，這一批黃金世代離開高中之後，其餘球隊競爭力馬上咬上來。從上季四強幾乎所有球隊都用 2/3 場區域聯防，這是過去十年幾乎看不到的場面，甚至連情蒐分析都已經成為八強球隊標配。
許時清說：「現在高中球風慢慢出現轉變，和過去幾年生態很有關，U17 球員我們收到了幾位球員，算是時代中的得利者，但其他學校也想把我們咬下去，從去年開始就看得出來，只靠過去少數幾名球星打天下是絕對不夠的，如果進到四強階段教練團如果沒有更多奇招和變化，是絕對不夠格說自己想拿冠軍。」
唯有親身體驗的細節掌握
去年踏進小巨蛋拿下亞軍之後，許時清沒閒著，暑假他自費去了一趟 Virginia 大學，親自觀摩 Tony Bennett 怎麼指導球員。
有人問過許時清，PLD 的資料網路上已經很多，那又何必親自多跑一趟 Virginia？許時清笑笑說：「細節，去看看人家怎麼建立一個真正的團隊，怎麼練球，怎麼和球員精神鼓勵，休息室怎麼溝通，這些東西影片上絕對看不到。Bennett 真的是大師，不只是在鏡頭上面，例如曾經有一個進攻，他們球隊射手 Tomas Woldetensae 該出手沒有投，反而傳給單打更好的隊友，Bennett 馬上喊停，通常台灣教練喊停就是要罵人了，但他只說，『我只是要提醒你，你認為選擇傳球是無私的，但對於球隊來說，這時候你沒有把握積極進攻機會，反而是自私的』，這些執教哲學，不到第一線很難有這麼深刻理解。」
上季南山用上 PLD 的時候，主力球員已經高三，但今年卻是高一高二，真正扛過主力的只有前鋒陳冠中一個，加上陳力生直到預賽前才歸隊，對現在 HBL 各隊來說，暑假才是真正磨練的戰場，南山錯過了一大段磨合時間，甚至預賽期間連高一中鋒吳志鍇都缺席。
許時清說：「我們球隊新生和剛報到名的高二球員，大多從國中就是名校主力，現在球員很聰明，但 PLD 的原則和他們從小所學的很不一樣，當他們接觸全新觀念和以往牴觸，他們需要很長時間適應，同時教練也要說服他們為什麼該怎麼做，彼此溝通，既然是要建立團隊觀念的防守，帶隊就不能單單用威權的方式。」
如果問為什麼南山要繞這麼一大圈，「用對的方式，認清並努力達到更遠的目標」，大概是最恰如其分的描述。
如果光看今年成績，當然不免覺得南山繞了這麼大一圈，沒能比去年更上層樓，多少有點可惜，但換個角度說，如果只是要保住成績，其實南山大可以不用這麼麻煩。攤開他們最後陣容，他們擺上了吳志鍇和劉奕晨兩名超過 192公分，但沒有聯賽經驗的長人拉上先發，然後把過去兩年以對抗性聞名的陳冠中轉型為控球前鋒，從八強賽後半段擺上了嘉義乙組忠和國中出身，第一年報到 12人名單的楊承，四強和季軍戰甚至讓楊承擔任先發。
如果南山當初要走最快的一條路，肯定是把陳冠中拉到先發四號，中鋒只要 190公分的球員當苦力角色，讓陳力生、彭冠綸和宋昕澔等進攻火力聞名的外線球員打一大四小，才是最能發揮球員天分的組合，但許時清想得顯然更多。
許時清說：「我把吳志鍇在高雄第一場比賽放上先發，還特地送球給他打，賽後馬上就有人問我怎麼這麼大膽？我也想過讓陳冠中打大前鋒讓速度更快，但如果想走更遠，想要成為真正四強的成熟球隊，就非得在開始就把球員派上去磨不可。」
在這一套繞了一大圈的體系與球隊文化重新建立，許時清特別點出的是楊承，「如果光看數據，楊承絕對是場上最不起眼的，但他可以說是我們球隊最重要的 PLD 防守者。」
楊承條件並不突出，但只有 181公分，卻能在場上從第一線扛到禁區，防守中鋒以外的全部位置，他到高三才第一次拿到 HBL 球衣，因此格外珍惜。「楊承就是最典型把握舞台的例子，他是我們球隊少數國中不是明星的球員，他到了南山什麼都沒有，因此比別人更拚更珍惜，也更以團隊為重。」
楊承很像是現在 Virginia 前鋒 Mamadi Diakite 過去幾年的樣子，Diakite 來自非洲國家幾內亞，放在上季 Virginia 一票白人先發的冠軍班底陣容中，他顯得格外突出，他上季平均只有上場 22分鐘左右，平均只有 7.4分和 4.2籃板，但存在感並不少於 Ty Jerome 和 Kyle Guy 這些主力得分手，他無所不在的活力，和防守端不斷協防的存在感難以量化。
Diakite 其實小時候是踢足球，直到高中才接受正式籃球訓練，有別於 Jerome 和 Guy 這些人像是從小練家子的正規軍，他到了大學才找到自己天分之外的定位──防守，不斷奔跑，對抗，控制犯規，逐漸成為 PLD 體系中的要角，最後幫助球隊拿下全美冠軍。如同南山其他國中甲組明星，但楊承和 Diakite，則是彌補這些球員之外所有看不見的任務。
比成績更重要的那些事
問到許時清今年最後成績滿不滿意？他露出微微無奈的笑，沒有直接回應，「整合太慢以外，我們讓球員真正認清問題的時間太晚，當看到問題之後，時間也不夠讓球員學著解決。不過學習過程就是這樣，不只是對球員，對我執教也是，上季 PLD 的成效來得比想像中更快，這季則是看到更多細節和需要修正的問題。」
南山還沒來得及讓球員貫徹上一季展現出來的驚奇更上層樓，大概是這季 HBL 看到最後，少了一點什麼的感想，但確實也是準備比別人晚，最後結果並不算太意外，但除了結果之外，我們還能看見什麼？
Tony Bennett 每場比賽前都會說：「我不在乎這場比賽輸或是贏，而是在乎你們表現有沒有達到該有的標準。」
許時清說：「以高中教練和球隊背後其他支持者角度來說可能有點怪，但其實如果學生籃球想更進一步，能不能贏球的『結果』，絕對不是擺在第一順位的，而是必須兼顧每個細節，最後才來談輸贏。我們不可能永遠拿冠軍，但只要建立正確文化，我們或許可以把每年成績維持在一個標準上。」
PLD 並非沒有缺點，例如過去碰到完全不停下來打大量 Early offense 的快速球風，如 Villanova 就很吃虧。許時清曾經問到 Virginia 助教，這套體系並不是沒有缺點，為什麼還是堅持？助教沒有直接回應，但給了一套說法：「我們沒辦法掌握每一年走多遠，但可以把握每一次可以修正的細節。」
乍聽之下很像廢話，但其實 Virginia 真的是這樣修正他們一路錯誤，因為 PLD 只講原則，但細節怎麼應變是每個教練的經驗累積。2018年錦標賽爆出史上最大冷門，以頭號種子身分第一戰就輸給小學校 UMBC，到隔年力圖振作，一路被看衰到封王，尤其面對 Purdue 的 Elite 8 碰到打出生涯代表作單場轟進十個三分球的 Carsen Edwards，正好是 PLD 最大罩門，但 Virginia 原本守了大半場 PLD，卻在最後非常少見在 Edwards 接球後過半場進行包夾，最後延長賽硬是擋下 Purdue，最後拿下總冠軍。
Tony Bennett 過去毫無疑問是 NCAA 頂尖教練，但始終不是冠軍教頭人選，他品格受到大學教練和美國媒體一至推崇，被視為教練典範，戰術素養又是家學，但近乎潔癖的性格讓他始終很難在關鍵時刻放下包袱，始終很難在瞬息萬變的三月瘋突圍，直到上季擊敗 Purdue，他才讓人又重新認識一次 Tony Bennett。
許時清說：「這幾年帶兵很大一個感觸，就是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Virginia 都可以被擺在第一種子然後第一場比賽就出局，那我們又怎麼能只執著於眼前的成功？成功是結果，但結果只是比賽一部份，碰到變化之前，我們應該做好準備。」
HBL 賽制其實對於 PLD 這種防守紮根並不友善，原因在於，就連 Virginia 大學球員往往都要花兩到三年以上時間，才能真正熟悉並活用這套體系，甚至連選秀會上前五順位的 De'Andre Hunter 還 Red Shirt 主動停賽多留了一年，更不用說今年的 Mamadi Diakite 是到了大學第五年進攻才破繭而出。
NCAA 和 HBL 養成和教練思維其中最大差異在於，NCAA 是整個賽季超過 30場比賽，即便如本季在開季還步履蹣跚的 UCLA，打到一月中勝率只有五成不到，但後半段勢如破竹拿下 Pac-12 龍頭，三月依舊沒人敢小覷。
相較之下，HBL 只有高中三年，成熟度更低，加上賽制一環扣著一環，從資格賽、預賽、複賽、準決賽，踏進小巨蛋前，幾乎每個階段沒有先穩穩抓個兩三場比賽下來，連有沒有機會繼續實踐執教精神都不知道，HBL 號稱是教育，但光連執教理念能不能紮根實踐這一點，都要十足考驗教練決心和夠不夠膽識下重注。
學生未來不是籌碼，即便台灣教練想試想做，要怎麼把想法變成具體，具體到實踐，實踐到累積，累積可能要好幾年才能紮根，一層又一層，其實對於真正想要做點什麼的教練，環境顯然很不友善。
其實整個體制底下，每個環節，每個階段，都有難以言喻的壓力，久了，沒人敢嘗試可能會失敗的選項，許時清意味深長的感慨說道：「其實大家也知道，以往 HBL 防守就是包夾壓迫，能快就不要慢下來。但其實這是另一個層面問題，你不做改變，就看不到變化，久了會讓人不敢嘗試，因為怕失敗，但其實每個人都知道應該勇敢接受變化，敞開心胸去接受。」
下個球季的南山核心球員大半都還在陣中，很多人看好他們絕對有冠軍熱門的本錢，但許時清沒有半點大意，每一年都有每一年要克服的難關，每一年也都有每一年的需要下苦心的課題。尤其從 PLD 建構的球隊文化中，教練團每一年也有不同目標。
許時清說：「我們把上個球季當作教訓，很多來不及解決的狀況，今年從比賽結束後就可以開始坐下來，先選擇方法，再來解決問題。今年暑假各隊大多不會有太多小型盃賽機會，剛好可以讓球員思考更多場上表現以外的事，想要建立球隊文化沒有捷徑，我都說我們教練團打造這套體系像是『石匠』，上季這時候時間不夠，現在我們可以慢慢雕琢了。」
"Outside the HOOP" 是資深籃球作家古硯偉的專欄，解析更多關於籃球的迷人故事。
